作者：林升文
奥诺雷·德·巴尔扎克(1799—1850)是法国最杰出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，被称为“现代法国小说之父”。他一生创作甚丰，写出了90多部小说，塑造了2400多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，合称《人间喜剧》。《人间喜剧》被誉为“资本主义社会的百科全书”。让巴尔扎克感到遗憾的是，他一生没有写出一首精彩的诗。然而，文学界公认，他创作的一部纯情的爱情小说，填补了这一空白，可以说是一首动人心肺的长诗。在这部作品中，巴尔扎克着意渲染诗意的一面，使它成为他唯一的理想主义之作。这部并不十分出名但堪称经典的作品便是《幽谷百合》。
小说在如画般的幽谷里展开，在青山绿水之间演绎出一场荡气回肠、哀婉动人的爱情故事。
青年贵族费利克斯对年长于自己的莫瑟夫伯爵夫人一见钟情。伯爵夫人的丈夫性格暴戾，她的家庭生活缺少乐趣。费利克斯闯入她的生活，她的心底掀起了从未有过的感情波澜。她忍受着内心的煎熬，保持婚姻生活表面上的“平静”。后来费利克斯离开伯爵夫人去了巴黎，与贵妇迪特利小姐相遇，坠入情网。伯爵夫人得悉，悲痛欲绝，把死当作是上天的恩赐……
这是一曲凄美动人的爱情悲歌。巴尔扎克以优美的笔调写道：“那里展现一座山谷，起自蒙巴宗镇，延至卢瓦尔河。两边山峦有腾跃之势，上面古堡错落有致；整个山谷宛如一个翡翠杯，安德尔河在谷底蜿蜒流过……我注意到在一棵白桃树下，葡萄架中间，有一个白点，那是她的轻纱长裙。可能你已经知道她就是这座幽谷的百合花。为天地而生长，满谷飘溢着她美德的馨香。而她自己却毫无觉察。无限的柔情充满我的心灵，它没有别种滋养，只有那依稀可见的身影。”作者把伯爵夫人描述成掩藏在幽谷中的百合花，绽放着芬芳，圣洁而令人景仰。而她与费利克斯的爱情，更像是百合花般纯洁，散发出阵阵幽香。她并没有突破婚姻和伦理的防线。但是，“爱情的烈焰，越是遏制，它越是烧得厉害”。最后，伯爵夫人选择以死亡来终结这一不可能的爱情。
“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。”小说的结尾，“幽谷百合”香消玉殒。读者在伤感、惋惜之余，对伯爵夫人那伟岸人格的敬重油然而生。
伯爵夫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，年轻时就在她身上沉睡了，临终才惊醒，但悔之已晚。有学者认为，正是因为这一“残破”，才能映现出作品的完美，使之成为一曲惊艳、凄美的绝唱。法国著名小说家安德烈·莫洛亚如此评价这部作品：“这部小说，是巴尔扎克乃至整个文学最美的一部小说。百合花的美不是展示在橱窗里，而是半掩在芳草中。因欲念而香魂欲断的女子，还能隔着墙壁神秘地闻到收获葡萄的气味，难道还有比这更美的吗？”
《幽谷百合》犹如一部记录了当时动荡不已、风云变幻的法国社会的史诗，我们从中可以读到百日政变、宫廷演变、贵族流亡等等情节，正是通过这些历史背景的映衬，把这曲爱情悲歌演绎得如此缠绵悱恻，令人动容。这部经典作品称得上是巴尔扎克创作的最优秀的小说之一，是法国文学的宝贵遗产，也是世界文学宝库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。（林升文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