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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完)“殿下,臣...不能共浴。”他扯开我的衣襟: 本宫偏要验明正身

第一章

  “宁远,你再说一遍你的计策。”

  帐内烛火摇曳,照得太子萧景珩的面容半明半暗。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,玄色锦袍袖口金线绣的龙纹在烛火下明灭流转。

  三个月前父亲病逝,我女扮男装接替他成为军中谋士,今日是我第一次直面这位以铁血手段闻名的大周储君。

  “回殿下,”我刻意压低嗓音,“敌军主力集结在青峡谷,看似固若金汤,实则后方空虚。若派一支轻骑绕道落鹰涧,夜袭其粮草大营,同时正面佯攻,必能使其首尾难顾。”

  帐内几位将领发出嗤笑。

  “落鹰涧?那地方连猴子都爬不上去!”

  “宁老军师刚走,这小子就敢大放厥词?”

  我攥紧袖中的手,指甲陷入掌心。父亲一生为大周鞠躬尽瘁,死后竟连名字都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谈。

  “闭嘴。”

  萧景珩声音不重,帐内却瞬间鸦雀无声。他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,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  “宁远,你有多大把握?”

  我直视他如墨的眸子:“八成。”

  “原因?”

  “我曾随父亲勘察过落鹰涧。东侧有一处隐蔽缓坡,仅容单骑通过。父亲生前绘制的地形图上有详细标注。”我从怀中取出泛黄的羊皮纸,上面还有父亲的字迹。

  萧景珩接过地图,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,那一小片皮肤顿时火烧般灼热。我强自镇定,却见他忽然俯身,在我耳边低语:

  “若此计不成,你知道后果。”

 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,我浑身一颤,险些忘记伪装的声音:“臣愿立军令状。”

  三日后,捷报传来。敌军粮草被焚,主力溃退三百里。太子亲率大军乘胜追击,一举收复三座边城。

  庆功宴上,我缩在角落,看着那些曾嘲笑我的将领们向萧景珩敬酒。他高坐主位,面容在酒气蒸腾中愈发俊美凌厉。

  “宁远。”

  他突然唤我,帐内瞬间安静。我慌忙起身,却不慎打翻酒盏,深红的液体在素色衣袍上洇开一片。

  “臣失礼。”

  萧景珩轻笑:“无妨。过来,坐本宫身边。”

  帐内响起一片抽气声。太子身边的位置,向来只有心腹重臣才能坐。我硬着头皮上前,跪坐在他指定的位置,与他不过咫尺之距。

  “诸卿听着,”萧景珩举杯,“此次大捷,首功当属宁远。自今日起,他便是本宫的专属谋士,随本宫回京。”

  入京?那意味着更多眼睛,更多危险。但父亲临终前紧攥我的手说出的“赵嵩”二字,正是当朝丞相的名字。

  “臣...恐怕资历尚浅。”

  萧景珩斜睨我一眼:“你在拒绝本宫?”

  我立刻俯首:“臣不敢。”

  他满意地点头,忽然伸手拂去我肩上不存在的灰尘:“瘦成这样,宁老军师在天之灵怕是要怪本宫苛待你了。”

  这亲昵的举动让我浑身紧绷。抬眸间,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探究,我心头警铃大作——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?

  宴散人稀,萧景珩命我留下。

  “会下棋吗?”他不知从哪取出一副白玉棋盘。

  “略懂一二。”

  “陪本宫一局。”

  烛花爆响,我执黑子,他执白子。几手过后,我额头沁出细汗。他的棋风如人,看似闲散实则杀机四伏。

  “殿下棋艺高超,臣认输。”

  他忽然倾身向前,伸手抬起我的下巴:“宁远,你今年多大?”

  我呼吸一滞:“二十有一。”

  “哦?”他拇指摩挲我的下巴,“本宫还以为,你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。”

  血液瞬间凝固。就在我几乎要拔出发间暗藏的毒簪时,他却松开手,大笑:“开个玩笑罢了。你这般惊慌,倒真像个姑娘。”

  我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殿下说笑了。”

  “回京路上,你与本宫同乘。”他起身时丢下这句话,“本宫对你...很好奇。”

  帐外夜凉如水,我按住狂跳的心口。父亲说得没错,这位太子殿下,果然深不可测。

  而我,正行走在刀尖之上。

  第二章

  太子銮驾内,龙涎香的气息浓得几乎让人窒息。

  我紧贴着车窗而坐,膝盖上的《兵法辑要》已经半个时辰没翻过页。萧景珩坐在对面,手中奏折哗啦作响,偶尔抬眼扫过我,那目光如有实质,让我颈后寒毛直竖。

  “宁卿似乎很紧张?”他突然开口。

  “臣...只是不习惯与殿下同乘。”我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。

  萧景珩轻笑:“本宫又不会吃了你。”他忽然倾身向前,伸手拂开我额前一缕散发,“出汗了。热?”

  指尖擦过额头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。太近了——我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,闻到他衣领间淡淡的沉水香。

  “臣...臣...”

  就在我语无伦次时,马车猛地一晃。外面传来侍卫的厉喝:“有刺客!”

  萧景珩面色骤冷,一把将我按倒在座位上。几乎同时,三支羽箭破窗而入,深深钉入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。

  “待在车里别动。”他抽出一柄软剑,剑光如雪。

  “殿下不可!”我抓住他的衣袖,“这是调虎离山之计!听箭声来自两侧山林,刺客必在官道前方设伏!”

  萧景珩眯起眼睛:“依你之见?”

  “请殿下换装从后方突围,臣扮作您继续前行。他们发现中计时,您已安全抵达驿站。”

  “你替本宫赴死?”他声音突然危险起来。

  “臣有脱身之策。”我从袖中取出父亲留下的烟雾弹,“请殿下速决。”

  萧景珩盯着我看了片刻,突然扯下腰间玉佩塞给我:“活着回来。这是命令。”

  他换上侍卫服饰从后窗跃出时,我披上他的玄色大氅,心脏狂跳。父亲教我谋略兵法,却没教我如何面对一个储君如此直白的关心。

  半刻钟后,马车果然遭遇路障。二十余名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。

  “太子殿下,请下车吧。”为首之人阴森道。

  我深吸一口气,掀开车帘。烟雾弹在手中炸开的瞬间,我纵身跃入道旁深沟。身后传来怒吼和兵刃相接之声,我拼命奔跑,直到肺叶灼痛。

  溪水边,我瘫坐在岩石后检查伤势——右臂被荆棘划出几道血痕,束胸的布条松了大半。正要重新绑紧,身后传来枯枝断裂声。

  “谁——”我猛地转身,毒簪已抵在指尖。

  “反应不错。”萧景珩从树后走出,目光落在我半敞的衣襟上,眸色骤然加深。

  我慌忙拢紧衣领,却见他已脱下外袍罩在我肩上:“受伤了?”

  “皮外伤。”我低头避开他的视线,“殿下怎么...”

  “本宫不放心。”他简单地说,手指却轻轻抬起我下巴,检查我颈侧一道擦伤,“疼吗?”

  这温柔的语气与平日判若两人。我怔怔摇头,却见他忽然俯身,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:“宁卿身上...好香。”

 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。我急退一步:“殿下说笑了,臣一身汗臭...”

  他直起身,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:“回驿站吧。本宫已命人备好伤药。”

  回京路上,刺杀事件再未发生。但萧景珩看我的眼神愈发莫测,常常在我专心研读文书时,突然投来一道灼热目光,让我如芒在背。

  入京那日,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。萧景珩骑马在前,我乘轿在后。掀帘望去,茶楼窗口一道熟悉身影让我浑身冰凉——丞相赵嵩,父亲临终前咬牙切齿念出的名字。

  太子府比我想象中简朴。萧景珩将我安排在离他书房不远的听雪轩,这待遇引起不少议论。

  “听说殿下新收的谋士住进内院了?”

  “嘘,小点声,据说是个俊俏少年...”

  这些闲言碎语让我夜不能寐。每晚我都得重新缠紧束胸布,确认喉结伪装无虞。更麻烦的是月事——我必须格外小心,不能留下丝毫痕迹。

  入府第三日,萧景珩召我入宫参加朝会。

  “北境军饷亏空一事,宁卿怎么看?”马车上,他突然问道。

  我心头一跳。这正是父亲生前调查的最后一件案子。

  “账目有异。去年北境无大战,军械损耗却超常。臣怀疑...”

  “贪污。”萧景珩冷笑,“你父亲查到些线索,可惜...”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,“突然病逝。”

  我攥紧拳头,指甲陷入掌心。父亲身体一向硬朗,怎会突然吐血而亡?那封沾血的密信上,分明写着“赵嵩”二字。

  朝堂上,我刚站定,就感到一道阴冷目光。赵嵩站在文官首位,五十余岁,面容儒雅,眼神却像毒蛇。

  “这位就是太子殿下新得的谋士?”他声音温和,“不知宁公子对漕运改革有何高见?”

  这是陷阱。漕运牵扯各方利益,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权贵。我深吸一口气:“臣以为,当务之急是清查漕帮与地方官的勾结...”

  一番对答下来,赵嵩眼中闪过讶异。萧景珩全程不语,但当我被几位大臣轮番刁难时,他忽然轻咳一声,满朝顿时安静。

  “宁卿初入朝堂,诸位爱卿倒是热情。”他语气平淡,却让那几个大臣面色发白,“不过本宫的人,不劳诸位费心教导。”

  这句“本宫的人”引起一阵骚动。赵嵩眼中寒光一闪而逝。

  回府后,萧景珩丢给我一卷密函:“你要查的。”

  我展开一看,是父亲生前最后一份奏折的副本,上面多处被朱笔涂抹。

  “殿下为何...”

  “本宫欣赏聪明人。”他倚在窗边,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,“但不喜欢被欺骗。”最后一句话重若千钧。

  那夜,我潜入档案库。昏暗烛光下,我终于找到完整奏折——父亲指控赵嵩克扣军饷、私通敌国。奏折末尾,有一行小字:“嵩与西凉密使会于...”

  “找什么呢?”

  低沉嗓音在身后响起,我惊得差点打翻烛台。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阴影处,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。

  “臣...臣想查阅北境地理志,为殿下分忧。”我慌忙将父亲奏折藏入袖中。

  他缓步走近,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上:“是吗?”伸手抽走我袖中卷宗,扫了一眼,“宁老军师的奏折...看来宁卿是怀疑令尊之死另有隐情?”

  我双膝跪地:“臣欺瞒殿下,罪该万死。”

  沉默良久,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。萧景珩眼中情绪复杂:“起来吧。孝道无错,但下次...”他俯身在我耳边,呼吸灼热,“直接问本宫要。”

  次日,府中流言四起。太子侍妾柳如烟派人送来一套华服,说是赏赐。我刚披上,就觉颈后刺痛——衣领里竟藏了细如牛毛的毒针!

  “宁公子,这衣裳可合身?”柳如烟带着丫鬟闯进来,笑容娇媚。

  我强忍眩晕,假意整理衣袖,实则将毒针收入袖中:“多谢柳夫人美意。只是臣粗鄙,怕糟蹋了好料子。”

  “哎呀,脸色怎么这么差?”她故作惊讶,“莫非是衣裳...”

  “宁卿。”萧景珩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。柳如烟脸色骤变。

  “殿下。”我艰难行礼,眼前已开始发黑。

  萧景珩大步走来,一把扶住我摇晃的身子,目光锐利地扫过柳如烟:“你做了什么?”

  “妾身冤枉!只是送件衣裳...”

  “滚出去。”他声音不大,却让柳如烟面如死灰。

  众人退去后,萧景珩将我打横抱起。我挣扎着要下来,却被他按在怀中:“别动。”

  太近了。他的心跳声透过衣袍传来,稳健有力。我头晕目眩,却仍记得伪装:“殿下,这于礼不合...”

  “礼?”他冷笑,将我放在榻上,直接扯开我的衣领,“再装,毒就攻心了。”

  冰凉药膏涂在颈后,我疼得吸气。他手法意外地轻柔,眼神却越来越暗:“宁远,你究竟...”

  话未说完,我终是撑不住,昏了过去。

  朦胧中,似乎有人轻抚我的脸,叹息如羽毛落在唇边:“...这么倔。”

  第三章

  听雪轩外,一树海棠开得正艳。

  我倚窗翻阅兵书,却怎么也看不进去。自从上次中毒事件后,萧景珩再不许柳如烟靠近我半步,还派了心腹侍卫日夜守护听雪轩。这份特殊关照让我既感动又惶恐。

  “宁卿好雅兴。”

  声音从身后传来,我惊得差点从窗台跌落。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屋内,一袭月白常服衬得他愈发清雅温润。

  他唇角微勾,“陪本宫下盘棋。”

  太子寝殿后的花园僻静无人。石桌上已摆好棋盘,旁边一壶清酒两只玉杯。我下意识摸了摸喉结处的伪装——与他对饮太过危险。

  “怕本宫灌醉你?”萧景珩仿佛看透我的心思,自顾自斟了一杯,“放心,今日只论棋。”

  黑子先行。我谨慎落子,他却步步紧逼,棋风凌厉如剑。十几手过后,我额头已沁出细汗。

  “宁卿可知,为何本宫独爱围棋?”他突然问道。

  “臣愚钝。”

  “因为……”他落下一子,吃掉我一片棋,“黑白分明,却又能千变万化。就像……”指尖轻轻划过我执棋的手背,“有些人表面是谋士,内里却藏着别的身份。”

  我手一抖,棋子啪嗒掉在棋盘上。他低笑,重新拈起那枚棋子,竟直接塞进我手心:“紧张什么?本宫又不会吃人。”

  掌心棋子带着他的体温,灼得我心跳如鼓。我强自镇定落下一子:“殿下说笑了。臣不过是乡野小子,蒙殿下不弃……”

  “撒谎。”他突然俯身越过棋盘,鼻尖几乎贴上我的,“你身上有兰香,指腹有琴茧,谈吐更非乡野所能教养。宁远……”呼吸喷在我唇上,“你到底是谁?”

  就在我几乎要脱口而出时,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
  “殿下!北境急报!”

  萧景珩瞬间恢复冷峻神色。侍卫跪地呈上密函,他扫了一眼,面色骤变:“西凉十万大军压境,三日后抵达雁门关。”

  我心头一震——雁门关守将正是赵嵩门生。

  “备马,本宫要亲自出征。”萧景珩起身时深深看我一眼,“宁卿留在京中。”

  “臣请随行!”我单膝跪地,“雁门关地形复杂,臣曾随父亲……”

  “你伤刚好。”

  “殿下!”我抓住他的衣袖,“家父当年调查军饷案时,曾发现雁门关防御图被人篡改过。若此次……”

  萧景珩眼神一凛:“此事当真?”

  “千真万确。”

  三日后,雁门关外黄沙漫天。

  我穿着特制轻甲,束胸布缠得比平日更紧。萧景珩一身玄铁铠甲,在城墙上如战神临世。他这几日对我态度如常,仿佛那天的试探从未发生。

  “报!西凉军距此二十里!”

  我展开父亲留下的真正防御图:“殿下请看,关隘西北角有一处暗道,原设计为应急出口,却被赵……”

  “赵嵩的人填死了。”萧景珩冷笑,“果然通敌。”

  我惊讶于他的直白。他却忽然指向敌军阵中一面黑旗:“认识那个标志吗?”

  黑旗上金色狼头狰狞——西凉王族近卫军的标志。我心头一跳:“西凉大皇子亲自来了?”

  “有意思。”萧景珩眯起眼,“看来赵嵩卖的情报很值钱啊。”

  战鼓擂响时,萧景珩将我拉到身后:“待在城楼,不许下去。”

  “殿下!臣能……”

  “这是军令。”他扣住我后颈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伪装,“宁远,听话。”

  看着他率军出城的背影,我攥紧了袖中毒簪。父亲说过,西凉大皇子狡诈多端,最善埋伏……

  果然,当萧景珩率军冲散敌军前锋时,关隘两侧突然杀出伏兵。更可怕的是,城墙上竟有内奸调转箭矢,直指萧景珩后背!

  “殿下小心!”我嘶吼着,纵身跃下城楼。

  一切都像慢动作。我看到箭矢破空而来,而肩膀剧痛传来时,竟有种解脱感。

  “宁远!”

  意识模糊中,我被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。萧景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“军医!立刻!”

  再次醒来,我躺在军帐内。肩膀火辣辣地疼,但更可怕的是——束胸布不见了!我惊恐地摸向胸前,却触到厚厚的绷带。

  “伤在右肩,别乱动。”

  萧景珩的声音让我浑身僵直。他坐在床边,手中正把玩着我的……束胸布!

  血液瞬间凝固。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近。

  “军医说……”他将那卷白布放在我枕边,“你伤口很深,再缠这么紧会恶化。”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,“为何要替本宫挡箭?”

  我避开他的触碰:“臣……职责所在。”

  “职责?”他冷笑,“宁远,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九族?”

 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。我闭上眼,等待死亡降临。然而预料中的雷霆之怒并未到来,反而是一声轻叹。

  “睡吧。”他为我掖好被角,“本宫……不会伤害你。”

  这温柔的语气让我鼻尖发酸。我鼓起勇气抓住他的衣袖:“殿下若发现我并非表面这般……可会治欺君之罪?”

  萧景珩身形一顿,眸色深沉如夜:“那要看……”指尖划过我苍白的唇,“你还能骗本宫多久。”

  三日后,我军大胜。西凉大皇子重伤溃逃,雁门关内奸被就地正法。庆功宴上,众将轮番向我敬酒。

  “宁军师舍身救主,当饮此杯!”

  “小小年纪如此忠勇,前途无量啊!”

  我推辞不得,几杯下肚已头晕目眩。恍惚间,看到萧景珩高坐主位,目光灼灼地盯着我。酒过三巡,我起身时踉跄了一下,喉结处的伪装竟有些松动!

  “宁卿醉了。”萧景珩突然起身,“散了吧。”

  众人愕然,却无人敢违逆。他大步走来,在我惊慌的目光中,直接打横将我抱起!

  “殿……殿下!”我挣扎着,却被他按在胸前。

  “再动,掉下去可别怪本宫。”他低声威胁,手臂却收得更紧。

  穿过回廊时,夜风拂面,我酒意稍醒,却仍装醉——此刻清醒只会更尴尬。萧景珩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,心跳声稳健有力,让我莫名安心。

  “知道装醉,看来没全糊涂。”头顶传来他的轻笑。

  我僵住,他却不再言语,只是将我抱得更紧。到寝殿后,他亲自为我脱去外袍,动作轻柔得不像话。

  当他的指尖在我喉结处流连时,我紧张得屏住呼吸。

  却见他只是为我盖好锦被:“睡吧。”

  就在我放松警惕时,额头上突然落下一点温热——是他的唇!这个吻轻如蝶翼,却让我心如擂鼓。

  “殿下……”

  “嘘。”他食指抵住我的唇,“此次你救了本宫一命。这个……”手指轻抚过被吻过的地方,“是谢礼。”

  半梦半醒间,我似乎听到他轻声呢喃:“……什么时候才肯说实话呢,小骗子?”

  翌日清晨,我在自己榻上醒来,衣衫完好,伪装无恙。若非肩伤犹痛,几乎要以为那场醉酒是一场梦。

  我起身拿出案几下的一封信,火漆上是赵嵩的私印——是我趁乱从敌军将领身上搜出的。我颤抖着拆开,上面只有寥寥数语:

  “宁氏父女皆除,军饷案永埋。太子若查,按计划行事。”

  父女?我浑身发冷。赵嵩知道我的存在?那父亲之死……

  “醒了?”

  萧景珩的声音让我慌忙藏起信件。他站在门口,逆光中看不清表情。

  “殿下,臣……”

  “伤怎么样?”他走近,不由分说掀开我衣领查看伤口,“军医说再换三次药就好了。”

  这亲昵的举动让我耳根发烫。他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,我猛地一颤。

  “疼?”

  “不……不是。”

  他忽然笑了,手指顺着我脖颈滑到喉结:“那是这里……不舒服?”

  我如坐针毡,他却忽然正色:“宁远,本宫三日后回京。你……”

  “臣随殿下同返!”我急道,“臣已无大碍。”

  萧景珩深深看我一眼:“随你。”转身时又补了一句,“记得把束胸布缠松些,伤口会好得快。”

 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。我呆坐在榻上,看着他离去的背影——他知道了吗?什么时候?为何不拆穿?

  窗外飘起细雨,我摸出枕下毒簪。父亲之仇未报,身份却岌岌可危。而萧景珩……他究竟是我的庇护,还是另一重危险?

  第四章

  回京第七日,一道口谕送至听雪轩。

  “太子口谕,请宁公子即刻前往华清池。”传话的小太监头都不敢抬,“殿下说……说公子伤势未愈,需药浴疗养。”

  我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。华清池是太子专属浴池,萧景珩这是要……我的手指无意识绞紧衣摆,喉间发干。

  “臣……需要准备什么吗?”

  “不必,殿下已备好一切。”

  踏入华清殿时,热气扑面而来。池水泛着淡绿色,药香氤氲。八名宫女垂首而立,手中托盘上放着浴巾、香胰等物。

  “退下。”萧景珩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。

  宫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,殿门在身后关上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。

  “还不过来?”

  透过雾气,我看到萧景珩半倚在池边,如墨的长发在水中散开,水珠顺着胸膛滑落。他朝我招手,水波轻漾间,隐约可见他腰间松松系着条素白绸裤,紧贴在他修长的腿上。

  “殿下,这……于礼不合。”我僵在原地,嗓子发紧。

  “都是男子,怕什么?”他挑眉,“还是说……”突然从水中站起,“宁卿有什么……难言之隐?”

  水珠从他身上滚落,我慌忙转身,耳边嗡嗡作响。他这是要逼我现形!

  “臣……臣突然想起有紧急军务……”

  “宁远。”他的声音突然贴近,就在我身后不到一寸,“抗旨不遵,可是死罪。”

  热气中,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,轻轻一扯,外袍便滑落在地。我死死按住中衣领口,脑中飞速思索对策。

  “殿下!”我猛地转身后退,“臣有要事禀报!关于赵嵩!”

  萧景珩眸光一凛,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慵懒模样:“边沐浴边说。”说着就来解我的腰带。

  千钧一发之际,我瞥见池边香炉,急中生智:“殿下小心!”假装脚下一滑,整个人扑向香炉。铜炉轰然倒地,烧红的炭块滚了一地,点燃了帷幔。

  “走水了!”我高喊。

  萧景珩一把拽过我,眼中怒火与笑意交织:“好手段。”随手扯过一件袍子裹住自己,朝门外喊道:“来人,救火!”

  混乱中,我趁机挣脱,抓起外袍就往外冲。身后传来萧景珩的低笑:“宁远,你且逃着,本宫倒要看看……你能逃到几时。”

  回到听雪轩,我瘫坐在门后,心脏狂跳不止。他知道了。他一定知道了。可为何不直接拆穿?是在戏弄我,还是……另有所图?

  夜深人静时,我取出从雁门关带回的密信,在灯下反复研读。“宁氏父女皆除”——赵嵩为何特意强调“父女”?除非……他知道宁玉的存在。

 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我。父亲生前最后一次入京,曾说要带我见一个人。三日后,他暴毙而亡。若他当时已经准备带我现身……我摸向枕下的毒簪,做了决定。

  三更梆子响过,我换上夜行衣,避开巡逻侍卫,翻墙出了太子府。丞相府就在皇城东侧,守卫森严,但我已摸清换岗规律。

  潜入书房比想象中容易。赵嵩不在府中——据说是被皇帝连夜召入宫中议事。我轻手轻脚地翻找,终于在暗格里发现一叠信笺。

  最上面那封,赫然是父亲的笔迹!

  “赵相钧鉴:小女玉儿已至婚龄,下官欲依约送她入京与太子相见。当年先皇后遗命……”

  我的手不住颤抖。先皇后?太子生母?父亲与赵嵩有何约定?为何要送我见太子?

  正欲细看,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我慌忙将信塞入怀中,刚躲到帘后,书房门就被推开。

  “搜仔细点!刚才看到有黑影往这边来了!”

  是丞相府侍卫!我屏住呼吸,慢慢向窗口移动。就在即将脱身时,袖口勾倒了花瓶——

  “什么人!”

  箭矢破空而来,我侧身闪避,还是被射中左臂。咬牙拔出箭,我跃出窗外,却见院中已站满弓箭手!

  “宁公子?”为首的侍卫认出了我,“不,该称您宁小姐吧?丞相大人等您多时了。”

  心沉到谷底。这是个陷阱。

  地牢阴冷潮湿。我被铁链锁在墙上,长发散落。赵嵩踱步而入,儒雅的脸上带着狰狞笑意。

  “宁玉,你比你父亲难抓多了。”他捏住我的下巴,“不过值得。太子对你如此上心,真是意外之喜。”

  “你杀了我父亲。”我嘶声道。

  赵嵩轻笑,“谁让他发现先皇后之死的真相呢?还想把你送给太子……可笑。当年若不是先皇后多事,非要太子与宁家女定亲……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看来你父亲没告诉你。”赵嵩凑近,“先皇后与我妹妹——当今皇后是死敌。她临死前暗中命你父亲培养女儿,将来嫁给太子为妃,制衡我赵家。可惜啊……”手指划过我脖颈,“你父亲太正直,发现军饷案与我有关后,竟想揭发我。”

  我浑身发冷。所以父亲送我来京,是为履行先皇后遗命?那萧景珩知道吗?

  “别指望太子救你。”赵嵩仿佛看透我的心思,“此刻他正在宫中接见西凉使节,有‘密报’说太子谋士宁远实为西凉细作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震动。远处传来喊杀声,越来越近。

  “报!太子带兵闯府!说我们绑架了他的谋士!”

  赵嵩脸色大变:“怎么可能!他明明……”

  轰隆一声,地牢门被撞开。萧景珩一身戎装冲进来,身后侍卫与丞相府的人厮杀成一团。

  “放开她。”声音冷得像冰。

  赵嵩狞笑,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我喉间:“殿下若再上前一步,臣就——”

  箭矢破空声。赵嵩手腕中箭,匕首落地。我抬头,看到萧景珩手中弓弦还在震颤。

  “杀!一个不留!”他厉喝。

  混战中,赵嵩被亲卫护着退走。萧景珩冲到我面前,一剑劈开锁链。我瘫软在他怀中。

  他扯下大氅裹住我,“走。”

  刚出地牢,暗处射来一支冷箭。萧景珩猛地转身,箭矢深深扎入他后背。

  “殿下!”我尖叫。

  他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却仍紧紧护着我:“没事……别怕……”

  回太子府的马车上,萧景珩的血浸透了我的衣衫。太医说箭上有毒,他高烧不退,昏迷中仍抓着我的手不放。

  “玉儿……”他在梦呓中唤我的真名。

  三日不眠不休的照料。我褪去所有伪装,以女儿身守在榻前。第四日拂晓,他的高热终于退了。

  “水……”声音嘶哑。

  我连忙端来药茶,扶他起身。他睁开眼,看到我女装的模样,竟无一丝惊讶。

  “果然……是女儿装更美。”他虚弱地笑了。

  我手一抖,药茶洒在锦被上:“殿下……何时知道的?”

  “雁门关……你昏迷时。”他抬手抚上我的脸,“但或许更早……从第一眼,就觉得你特别。”

  “那为何……”

  “等你……自己告诉我。”他突然咳嗽起来,唇边溢出一丝血迹。

  我慌忙去擦,却被他抓住手腕:“赵嵩……说了什么?”

  我垂眸,将父亲信件和赵嵩的话和盘托出。萧景珩听完,眼中情绪复杂:“母后……确实提过宁家女。但我不知……是你。”

  “殿下,我父亲……”

  “宁将军是忠臣。”他打断我,“我会为他平反。至于赵嵩……”眼中杀意凛然,“他活不过三日。”

  我跪在榻边:“臣女欺君之罪……”

  “起来。”他拉我入怀,“若论欺君……本宫欺得更甚。”手指穿过我的长发,“明知你是女子,还……百般挑逗。”

  这个拥抱太温暖,我忍不住落泪。他轻吻我的泪珠,一路向下,最终停在唇畔。

  “宁玉,做我的太子妃。”

  不是命令,是请求。我望进他眼底,看到的不再是深不可测的储君,而是一个为我挡箭的男人。

  “嗯。”

  这个吻温柔得不像他。直到我主动加深,他才猛然收紧手臂,翻身将我压在榻上。

  “别……你伤还没好……”

  “死不了。”他咬住我的耳垂,“但你再动……就不一定了。”

  最终他只是拥我入眠,像对待易碎的珍宝。那晚,我梦见了父亲,他在云端微笑。

  一月后,朝堂震动。

  赵嵩通敌卖国、谋害先皇后与宁将军的罪证被当庭公布。同日,萧景珩牵着我的手走上金銮殿。

  “宁玉,宁将军之女,先皇后为孤钦定的太子妃。女扮男装为父申冤,其忠其勇,当为天下女子表率。”

  老皇帝看着我们交握的手,竟笑了:“朕早说那‘小谋士’眼熟,原来是宁卿的女儿。准了。”

  翌日,圣旨公告天下:追封宁将军为忠勇侯,其女宁玉册封太子妃,领女官职,协理军务。

  大婚前夕,萧景珩夜闯我的闺阁。

  “殿下!这于礼不......”我的话音未落,便被他以吻封缄。

  “礼是给外人看的。”他将我抵在门上,“你我之间……”手指挑开衣带,“只有这个。”

  这次的吻不再克制,带着攻城略地的霸道。当他终于进入时,我在疼痛与欢愉中咬住他的肩膀。

  “疼就喊出来。”他喘息着,“我想听……你的声音。”

  红烛高烧,罗帐摇落。从谋士到太子妃,这一路如履薄冰。而此刻,在他怀中,我终于可以做真实的自己——宁玉,一个为爱勇敢的女子。

  翌日晨光熹微,萧景珩为我描眉点唇。

  “今日起,你与我并肩而立。”他吻我的指尖,“不再是谋士,而是光明正大的太子妃。”

  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——女装华美,眉目间却仍有一丝英气。

  “殿下喜欢我这样吗?”

  “喜欢。”他自后拥住我,“但更爱你在榻上的样子。”

  “萧景珩!”

  他大笑,拉着我走向大殿。那里,文武百官已列队等候。阳光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,明亮得刺眼。

  从今往后,再无隐瞒。

  【全文完,请支持原创,谢谢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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